10月20下午，北京大学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院在北大校内静园二院208会议室举办了“茶道和日本的美意识”的讲座，主讲人为旅日作家李长声先生，北大中文系陈晓明教授主持了本场讲座。

李长声先生在国内出版界有个美誉，被称为“旅日作家第一人”。他不仅有十余本散文集、游记、时评文集在国内多个出版社出版，他还在多个中文报刊开设了专栏，他对日本社会和日本国民的观察视角独特，持有冷静和清醒的立场，读者对他的许多书都报以好评，收获了无数拥趸者。

在讲座中，李先生指出，茶道跟艺伎、相扑等一道构成了日本传统文化的符号，他们既有积极的合理内容，也有许多落后的方面，应当认清它们都是具有多个面相的历史产物。千利休创立并由他的孙子千宗旦、弟子发扬和改造的茶道，走到今天并成为日本茶道的基本形态，期间经过了很多变化。日本茶道能够维系数百年，一个重要原因是依靠了具有封建色彩的家元制，家元制有严格的等级制、内外分别体系，以血统和权威为基本原理。在今天，人们要学习日本茶道不仅要交昂贵的学费，而且要接受师父、师长的严厉管制，实际上早已经违背了千利休最初的茶道精神。李先生观察道，当代普通日本人对茶道敬而远之，远没有外界以为的那么热闹和普及。

在日本茶道兴起的战国时代，受到官方推崇的是武士道，茶道则主要盛行于民间的商人阶层，只有少部分武士跟风。进入明治时代之后，因保护本土文化的需要，政府将茶道纳入女子教育的项目之中，茶道才开始被视为有别于西方文化的日本文化符号的代表。但李先生认为，说道“日本特色”，其中的“特”并不显著，而“色”大多与中国有关。日本茶道不仅保留了中国历史上的种茶、饮茶的方式，而且接受了来自中国的佛教的禅意、道教的天地自化、儒学的修身等思想内容，并充分融合到茶道之中。李先生还提出，在汉字文化圈，反中国文化就是反传统，因为中国文化已经构成汉字文化圈内各国传统文化不可分割的一个部分。

就日本美意识而言，李先生强调日本确有自身的特点，因为他们将从中国传入的东西做到极致，从而有别于了原产地。例如，日本平安时代的美意识主张“素雅”，但到了战国之后开始强调“寂”、“涩”；中国的山水画到了日本变成了枯山水的世界，中国达到极高工艺水平的瓷器茶具被日本茶人反其道而行之推出了保留原色、原图、原质地的陶土茶具。李先生认为，千利休在粗朴中找到美，在流行唐物和中国儒学的时代自成一体，这得益于当时社会的武士群体出现了“下克上”的风气，即表现出了对传统的反叛和革新意识，千利休得以在这样的世风中标新立异。不过，千利休的做法也受到了许多人的批判，例如，当时的一位大儒者太宰春台就曾严厉地批评了他，并挖苦千利休所设计的草庵茶室像个狗洞。

在提问环节，听众十分踊跃，提出了不少关于中日文化比较的尖锐问题。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有一位提问者是日本留学生的家长，因孩子在北大留学，就经常往返北京，他说他一直有个困惑：日本是怎么来的？今天听了李先生的讲座，知道了日本文化是从中国文化独立出来的一种文化，以后他要更多学习中国文化。他的提问赢得了在场的热烈掌声。

会后，大家意犹未尽，纷纷围着李先生继续提问，还有人拿出之前购买的书请李先生签名、题字。可以看出大家对日本现代文化、中日文化交流等话题充满了求知欲。

（文/图：李萍）